第28章 见月6[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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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又仔细搓搓裤腿上的泥点子，想要体面些。

    攥着这些带着体温的铜钱，紧张又兴奋，她轻轻推开门，刚要与儿子自己找到工的好消息，一个高大的、如同噩梦的身影从阴影处走来。

    她这才发现，十岁的儿子坐在主位，稚嫩的睛愤怒的看着走向母亲的地主，手旁桌子上弱的烛火是那样的无助。

    几年前，她咬着牙吞咽泪水的日子，像噩梦一样浮现前。陈寡妇害怕地往后一退，又想到自家孩子还，怎么能让儿子单独面对那坏人，又硬撑着上前。越发僵硬起来，手一松铜钱掉了一地。

    男人蹲下身来帮她捡拾着，“萍萍你看你，还这么不心。”

    几枚铜钱很被捡了起来，男人吹了吹灰，递给她，“喏，拿好了。”

    看着母亲犹豫，林卫上前抢过铜钱，高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陈寡妇拉过孩子，抱进怀里，警惕的看着男人，“林地主，我家与你家井水不犯河水，何况这么晚了，我家不方便待客。有什么事，白日再不行吗？”

    完她无视了地主，抓过儿子要把铜钱掷到男人身上的手，对他“卫儿，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娘给你带了好吃的，一回儿洗了手脚，吃些再睡。”

    林卫在外面呆了几年，也不是那样冲动，开口就往母亲胸口捅刀子的性子了，只是对外人还是会竖起一身硬刺。

    男人苦笑着，“你确定要在这里？”

    “不要，娘，你不能答应他，他是坏蛋！”看着母亲有些动摇的林卫连声阻止，“他，他对你起了歪心思！不要脸！”

    陈寡妇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儿子那句‘不要脸！不仅骂了男人，也如同一巴掌摔在她脸上，她定了定神，嗓音沙哑道“林地主请回吧，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可最终只剩下酸涩，“好。”

    大步迈出这屋子，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指节在门上打出三声闷响。

    此时陈寡妇什么别的都顾不上了，她只想守着自己儿子。烧开水的同时，把剩饭热了，又卧了个鸡蛋进去。

    11岁的儿子也才到她的肩头，比起别的孩子看起来更瘦。她虽然比照每天一个鸡蛋，2两面的水平，给了他钱，可真实看到儿子瘦的脸颊凹陷，着实心疼。

    “卫儿，吃慢点。”看他吃的急，她又端来了温水。

    林卫对母亲的情感有些复杂，在外头求学的不易更让他珍惜每一个从母亲手里的来的钱。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钱，全是那个男人给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记忆，一直就是陈寡妇，一直只有陈寡妇。他一位二人会一起到永久，没想到今日回家会遇见林地主——那个败坏他母亲名声的男人，居然还要娶他母亲！真是疯了！

    视线落在母亲拢起的一缕耳边发上，他满怀不满的哼了一声。男人是怎么回事，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母亲肯定是被那个坏胚子瞅见了这一幕。他有一肚子的诗文和道理，什么‘色衰而爱迟、‘...故而守妇德，可那缕掺了银丝的黑发突然叫他不出口了。

    母亲也才30岁，就已经这样...了吗？

    家中只剩一撮黄米，母亲将它熬了一大锅，米都给了他，自己却不饿，只喝那味淡如水的米汤；家中突然有了鸡蛋，母亲一人一半，可煮熟后，他的碗里是剥了壳的鸡蛋，母亲碗里却是蛋壳，她还骗人，自己喜欢吃蛋壳...

    在县学里，和那些家里本来就有钱的少爷不同，每次母亲给的那些钱根本不他半个月花销的。可偏偏在学业上他又是最刻苦的，如此饿的更。前有范相冻粥分四份，后有他林卫一个馒头分八份。

    不是没人叫过他傻子、嘲弄他磨旧的衣服，他气不过，跟人动手打过一回。事后，母亲低眉顺目，角微红给人道歉，就差跪到地上去的样子，叫他学会了忍耐。隔了没两日，母亲来送打了对方的医药费，他看见母亲腕子上又添了被绑的红痕，母亲嗓音沙哑的摸着他的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嘱咐他好好读书的样子，他怎么还气得起来。

    他也承接帮人写作业的私活，练起来的左手字，渐渐也像雇主的字体了。不过他胆子，只敢少少的接一点。剩下时间他都用在学习上了，母亲用尊严换来的机会，他要是不用干使尽都觉得对不起母亲。

    其实林地主是个很好的选择，与他在一起，母亲能轻松很多。而且单身三十年，从没有听过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是地主，不过因为是个秀才，又留在村中族学当老师，村里的好地大多放在他的名下，才得了地主的外号。而他又与母亲年纪相仿，他觉得自己拖累的母亲，只是几年前亲所见的那一幕，时刻在提醒他，这是个意图对母亲不轨的男人。

    他知道母亲本是家里的童养媳，而后又这么难的养大了他。咽着香喷的菜叶与鸡蛋，将泪水逼了回去，剩下半碗菜，他放下碗，道“我吃饱了。”

    林卫回屋泡了脚，很熄了灯，睡去了。

    陈寡妇收拾完碗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用温水将自己洗干净，披了件稍厚的衣服，悄悄贴着门出去了。

第28章 见月6[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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