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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10 回魂[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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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110

    曾经的晴天碧日,在阴翳了一个下午之后,狂风终于不堪寂寞,肆意怒吼了起来。阴森森灰茫茫的天幕下,枯枝在刺骨严寒的风中“吱吱”作响,无力挣扎,街道两旁的店铺旗帜呼啦一声卷折下一刻又噼啪一声展开随着天色渐渐沉下,空气里的温度也愈发得低了,街上行走的行人裹紧棉袄,即使如此,那无不在的严寒还是能钻入衣内,让人止不住的打颤。

    一骑从内城朱雀门直冲而出,所到之路人纷纷闪避,那急促沉闷的马蹄声让人心惊,而马上之人那散落吹散的黑发、直冲鼻尖的腥味、以及一闪而过冷然森寒的长眸,更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僵直。

    策马疾奔了一刻钟左右,南啸桓已来到外城,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他在有客居门前猛然拉缰,顿时白马嘶鸣、青丝乱飞。压着胸口翻滚的气血,南啸桓缓缓下马,目光在悬挂在外的招牌上扫过,与看似若无其事、冷静自若的外表不同,他的内心不安而焦躁。

    脑海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一幕一幕自动浮出,他紧紧拳,最终抬步迈进有客居的门槛。

    此刻堂内灯火通明、人满为患、伴随着喝酒闲谈的嘈杂声,是小二们忙碌的身影来来往往。

    然而在下一刻,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在座的客人全都盯着走进的男人,那样强烈的煞气与满满的血味,根本无法轻易忽视。

    南啸桓扫视了一圈,转身走向最近的一个小二。他一步步走进,那小二一步步后退,直到挨到方桌,不能再退才停了下来,结结巴巴的惊恐道:“这、这位侠有、有事好、好商量小、小的上有”

    “带我去任宗锦的房间。”短短几个字,冰冷阴沉,吓得小二浑身瑟瑟发抖,根本不知他问了什么。

    南啸桓得不到回答,眼神一沉,再次重复了一遍:“带我去任宗锦的房间。”

    这下小二终于听清了:“任、任公子”

    “他身边带了两个少年,约莫十二三岁。”

    “那那个啊”小二被他的眼神看得更加结巴了,几乎无法思考,“任、任公子已经结、结账退房了呃”

    话还没完,他发出一声惊呼,双腿一软,砰的一声无力瘫倒在地。却非男人对他做了什么,而是那瞬间逼近的人影,以及那双冰冷的长眸。

    “什么时候”从喉间挤出这四个字,南啸桓眼前阵阵发黑。

    “一、一刻钟之前”

    话音刚落,刚在还近在咫尺的人已然消无影踪,只有屋外一声响亮的马鸣和远去的马蹄声。

    玄京北郊,阴沉的乌云之下,蜿蜒的枯林小道上,一辆马车自南向北徐徐而行,滚动的车轮碾碎地上铺展的枯叶和碎枝,而悬挂在马车前的风灯则散出温暖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一个少年披着氅,坐在车头,驾着马车,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调。

    车内,柔软的貂皮上,半倚着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他靠在软垫之上,不时轻呷一口端在手中的热茶。他的身边,还恭敬跪着一个年纪不的冷峻少年,正低声朝男子说着什么。

    他们三人便是离开玄京,驾车北上的任宗锦一行。半个时辰前,他们从京中客栈动身,之所以提前离去,原因有很多,然而最让他担忧的,却是

    想到这里,任赫偷偷瞄了一眼悠闲自得喝茶的自家少爷,眉宇间不由闪过一丝忧色。

    “你啊,小小年纪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任宗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伸手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任赫摸着脑门,一时无语,小时候这么做就罢了,现在他都这个年纪了,少爷这习惯怎么还在不由得扁扁嘴。

    “时间差不多了,去换秋吧。”任宗锦吩咐。

    “是。”任赫行了个礼,转身行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弯身掀开布帘,却听几声“咕咕”鸟鸣,从车外传来。

    心中一惊,任赫一愣,下一刻刷的一声窜出马车,正看到任秋扬着笑脸逗弄着从空中飞落的白鸽。

    “嘿,你看,它好可呢”少年回头,对着任赫笑道,晶亮的黑眸熠熠生辉,闪着不加掩盖的纯粹快乐。

    “是小云么”马车内,任宗锦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任赫盯着眼前的白鸽,它的爪子之上,扣着一个小小的铁环,上面刻着一个云字,正是他们送到寰夜王府上的那一只。而自己山庄驯养的这些特殊信使,任宗锦更是只凭声音,便可辨认出来。

    “是。”任赫从任秋手上捉过白鸽,那白鸽甚通人性,也不脱不闪,反而低鸣着跳上他的小臂,惹得任秋哇哇叫指控他“横刀夺”。

    而任赫看着手臂上的鸽子,眼中隐约藏着几丝兴奋。这是说,关于二少爷,那边一定有什么重的发现

    他压不住内心激动,一改往日冷面作风,扬着声朝车内一边喊一边进:“少爷,怕是无羁楼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

    话音未落,马车忽然一停,没有任何准备的人禁不住惯性,身子一斜,差点滚落车辕,幸亏反应迅速,才不至落得那般狼狈模样。

    “任秋你搞什么”任赫压着怒气,回身扭头喝道。

    谁料驾车的少年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呆楞楞的盯着前方。

    任赫这才感到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人气息。

    马车前方,摇曳的灯火中,绰绰约约的阴影中,驶出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马上一人,藏青色的衣袍凌乱破烂,满头的黑发披散在肩,不休边幅,然而那挺得笔直的脊背和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冷硬岩石的双眼,则是坚定、刚毅的。想来这样一个男子,若非不得已,定不会这般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南护法”任赫认出来人,低呼一声。他对这个伴在寰夜王身后的人记忆深刻,这种男人,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更何况他可是亲手给这人满身的伤上过药包扎过的。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翻身下马,不顾任秋的视线、任赫的阻挡,弯身掀开车帘,看向车内的人,面无表情的沉声低道:“乌风液,你有多少”

    此话一出,车内看到来人的男子即刻沉了脸色。

    如利箭一般的目光直射向南啸桓,任宗锦就那样看了他许久,而被看得人也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石化的雕像。

    “南护法。”任宗锦半晌终于收回目光,轻轻笑了,他从垫子上起身,弯着身几步走出马车,来到男人面前,“出什么事了”

    他的目光沉静而又淡然,含着特有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南啸桓却垂下眼帘,躬身抱拳,朝着任宗锦行了一礼,沉声道:“时间紧迫,还望任公子成全。”

    任宗锦不笑了,他又定定的打量了南啸桓好长时间,然后扭头,朝任赫说道:“给南护法把东西拿出来。”

    任赫一听,心中一凛,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少年,也忍不住失色惊道:“少爷”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任宗锦冷下脸来,沉声呵斥。

    任秋显是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当即吓得急忙扯着呆立不动的人爬进马车。

    “任公子恩情,在下感激不尽。”南啸桓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东西,抛到仁宗锦手中。翡翠制成的长形令牌,正面是贯日阁三个篆字,反面是一个壹。

    任宗锦打量着手中的东西,听得耳边那干涩低沉的嗓音低低说道:“算上这次,在下欠任公子两条性命。这块令牌,是在下的信物。他日若有人持此令上千夜宫,在下定当万死不辞,竭尽全力达成那人的要求。”

    任宗锦摩挲着手中玉令,没有回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任赫拿着一个小匣子来到任宗锦身边。

    任宗锦将其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让任秋送到南啸桓手里。

    待到南啸桓看到匣子中整齐排列的两排瓷瓶,一直压在心头的重压终于得以几丝减轻。他收好匣子,跃上白马,最后对着任宗锦一拱手,便掉转马头,就欲离去。

    “阿铮,一月十六,我在集凤镇等你。”

    随着温润男声响起,一只白鸽扑棱棱的飞落南啸桓的肩膀。

    而马上的男人,望着视野中的木匣,没有否认,也无辩解,只是最终低嗯出声,策马离去。

    待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任宗锦才转身坐回马车内,根本不管旁边呆愣的两个少年。直到一人坐了许久,车还没动,才有些疑惑的出声催促:“秋小赫”

    片刻过后,车帘被掀开,任赫钻了进来,后面跟着意外安静的任秋。

    任宗锦一看任赫那张脸,无奈的低叹一声:“我们这还剩多少”

    任赫闷声道:“还有三瓶。”

    任宗锦似有些意外,挑挑长眉,讶异道:“竟然还有三瓶”

    “少爷”任赫终于受不了的低吼出声,刚一吼完就又立刻低下头去,过了半晌才一步步走到男子跟前,带着委屈,颇有几分埋怨控诉的味道,“三瓶只够您半月用的。我们此行北上,少说也得一月两月,您这样”

    他话未说完,就被任宗锦截断:“半月时间还不够他们从家里送些过来”

    “可是”任赫猛然抬头,显然不赞同至极。

    任宗锦看他一眼,然后慢慢摇头。

    “就算他是少爷您的弟弟,少爷您也不必如此不顾自身安危。谁知道他要乌风液是干嘛”后边一直静听的任秋终于忍不住嘴说道,他皱着好看的眉头,一副恶意揣测的样子。

    “能让他露身份,过来找我,秋你觉得还是小事”想起刚刚那人的模样,任宗锦靠着软垫,慢慢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再说,那些药剂,对我,也不过是多残喘几日,而对他,可是一条性命”不,或许不止如此,那样的神情该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百倍千倍的东西

    暮寒仲么

    呵

    巫烨知道自己在做梦。

    可或许做梦这个词,不能完全概括他现在的情况。

    他透过车窗看着许久不见的现代建筑,看着灿烂阳光下穿着时尚、踩着高跟鞋三五成群的年轻女子,看着行色匆匆来来往往夹着公文包利用走路时间打手机理公事的上班族们,看着背着书包骑着单车肆无忌惮笑追逐的少年,然后再缓缓扭过头,注视着身旁靠着座位疲惫揉着太阳穴的熟悉男人。

    男人俊朗的面孔成熟了许多,和以前相比,少了几分年轻的稚嫩,多的则是时间与经验磨砺而出的沉稳霸气。

    轻笑着,巫烨在后座上伸了个懒腰,把头靠在一起长的竹马肩上。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呼啸刺耳的尖叫、孩童的哭闹、剧烈的颠簸、摇晃的视线以及机舱内空姐强作镇定的安。

    而现在,巫烨苦笑着,半透明的指尖搭上谢天的胳膊,而那总是会在他这么做时嬉笑的人,此刻像没有察觉到般,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什么像他根本就察觉不到。

    奔驰的车子稳稳的停下,后门被人拉开,而一直闭眼沉思的男人睁开双眼,弯身走出车厢,整整打得整整齐齐的领带,迈步走进位于繁华街道上的一座高层建筑。

    而巫烨跟随其后,仰头感叹着气派宏伟的办公楼,颇有些怀念之感,毕竟他对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装修阶段。

    谢天一路走入,所到之,职员们纷纷点头打着招呼,等到乘着专用电梯到达顶楼,见到恭敬候在门外的高魁梧男子时,一路上皱着眉头的男人更是气不打一来,吼了出来:

    “难道我昨天说的话是屁话么还是你根本就是聋了没有听见”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里走去。

    听见自己好友如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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