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九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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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从腊月里雪就一场接着一场，直到元宵已过都没有半分回暖的意思，街头卖炭的老翁生意紧俏，去的晚些便要空手而归。街上人人都裹着棉衣缩着脖子，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连舌头也给冻上了。

    人们私下里说，这也不知是福是祸。

    瑞雪能兆丰年，也能冻死庄家和穷户。再加上年前年后宫里那四处流窜不知真假的各路消息，所有人都自觉闭起了嘴巴，关门闭户不敢多言。

    “柳翠姐姐，咱们的太子爷真的死而复生了？这么厉害的吗？”

    太傅府偏院的后厨里，烧火的小丫头只十一二岁，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嚼舌根，问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柳翠寡着一张脸往药汤里兑蜜糖，脸上没有半分与她攀谈的意思。

    见差不多了，柳翠把药一端，扭身要走时，才低头瞪了一眼那小丫头。

    “管他是不是死而复生，关你关我什么事？你干好你的活儿才是正经，好好伺候，等咱们小姐醒过来……”

    说到后面柳翠突然有些哽咽，她停了下来，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小丫头瘪瘪嘴，看着柳翠掀了帘子出去，往另一头厢房走去。

    “也不知小姐啥时候能醒过来，那样柳翠姐姐就不会总是骂人了。”小丫头百无聊赖地盯着灶火，自言自语，“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总感觉，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柳翠这一个月愁肠百结，脸上早没了笑模样，人都瘦了一大圈，自然也不会有这一番胡思乱想，她现在只盼着林韵之早点醒来。

    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二姑娘苦了小半生，就不能过点好日子吗。

    将药端进屋里，柳翠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忙放下药去看炭盆，又看看旁边几乎要空了的炭篓，咬咬牙，把剩下的全都倒进去。

    捏着空篓子，柳翠愁得眉毛都揪在一处了。

    入宫的事泡了汤，李芸岚便彻底对偏院不闻不问，老爷又总是不在家，忙得脚不沾地，若不是她这些年攒了些私房钱，她又求着自己爹娘想办法，只怕什么炭火吃食汤药都不要想。

    她硬着头皮去主院求见，门还没进便被徐嬷嬷撵了出来。

    “擅自离家，不知在外面干了什么，给救回来就不错了，还想作什么妖。”

    柳翠心头气得发抖，几番忍耐才没有闹起来。

    什么救！她可是问了她娘，若不是恰好他爹跟着去了，坚持领着人一路找，府里的家丁怎么可能将人捞回来！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李芸岚这是为何？

    心中愁苦，柳翠气得将篓子顿在地上，掏出扁扁的荷包，捏一捏，就更着急了。

    真没钱了，再这样下去，明天只能断了炭火，先顾着吃饱肚子。

    早上她娘劝了她许久，要给她说门亲事，躲开眼前的麻烦事，被她顶撞回去了。只是她也不知还能撑得了多久。

    “姑娘快醒来啊，不然咱们就得饿肚子了……”柳翠红了眼睛，念叨出声。

    “我妆奁小格子里有钱……柳翠……”

    突然，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柳翠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尖叫一声，扑到了床边，就看到林韵之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偏头看着自己。

    “姑娘……”柳翠几番张嘴，最后终是忍不住，哭嚎出声，“你可算是醒了……呜呜……”

    林韵之勉力抬起手，放在柳翠的发顶。这个丫头跟自己没享过一天福，还得保着自己的性命，确实是难为她了。

    “我小姑姑给了我一笔钱，还剩不少，我藏在妆奁里，你自去拿。”

    柳翠哭了一阵，心里的压力发泄了出去，才想起来笑来，她边抹眼泪边咧着嘴角说：“姑娘，真好，真好。”

    虽然人瘦得快脱了形，虽然处境比以前更差了，可是，只要活着，就很好不是吗？

    林韵之看着面前喜悦的柳翠，陡然醒过来的茫然无措渐渐被她这份朴素的喜悦驱散，也慢慢牵起嘴角。

    “你说得对，活着，就很好了。”

    柳翠高兴极了，先是给她喂了药，又陪着她说话，简直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林韵之静静听着，脑子里却反复上演着落水那一日的情景。

    悄悄动了动肩膀，一阵闷痛传来，林韵之这才确认，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自己的确杀了陈名章，也确实中箭落水。

    “我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月吗？”林韵之抿抿嘴，轻声问道。

    柳翠点头，“姑娘命大，被浪头托着卷到了下游，冲到了石滩上，我爹带着府里的下人沿着河堤一路往下找，将你捡了回来。那时候你后背全是血，人也几乎没了气，大夫都说你凶多吉少，可你烧了整整三天之后，竟挺了过来，连大夫都觉得不可思议。说你中了两箭，流了那么多血，还在水里冻了半天，竟也活了下来，他从没见过。要我说，姑娘是个心善之人，老天自然庇护。”

    林韵之若有所思。不是老天庇护，而是落水前，齐山廷给自己喂了药的功劳。

    他呢？可有安全离开？

    林韵之那日从桥洞下刚一探头，就落了水，很快没了意识，虽说那日也算同他两清，但心里终究有些牵挂，她旁敲侧击地问道：“你爹他们只看到我一个人吗？”

    柳翠以为她是问行凶之人，摇头道：“没见着旁人。姑娘，究竟谁要害你，你可知道？”

    那日的事情太复杂蹊跷，林韵之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便摇摇头没有多说。

    柳翠瞧她这样子，只觉得心疼，不由就想起那日的事，恨恨道：“姑娘那日是不是找那道长去了？你就是死脑筋，他不是好人！我看说不定就是他害你，不然为何自打知道你出事，他就没了人影，定是跑了！”

    林韵之一惊，微微抬起身。

    “齐道长不见了？”

    柳翠以为她还未死心，便将话说得重了些，“可不是吗？那日装模作样去找你，一去不返，八成是卷了铺盖跑了。姑娘，你大难不死，福气在后面呢，不值当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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