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魇镇娃娃[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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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章魇镇娃娃
相比从前的风花雪月,伤春感秋,这段期间,诗词歌赋的内容多有转变,有年华岁月之咏,有聚会相交之乐,有建筑天地之叹,偶尔也有些家国征战之怜,文风依然清丽婉约,但词句中所透漏出的情怀,有着闺居女子难有的豪气和壮丽,笔锋更是娟秀中见遒劲力道,意气飞扬,
单看这些,慕晚晴便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才华横溢,少年倜傥的潇洒女子。
显然,与那群人相交这段时间,陆云芝的眼界心胸,都有了十足的长进,再也不是那个拘束在一角闺阁,仰望苍穹的金丝雀,而成为振翅挣脱束缚,翱翔九天的矫健飞鸟,用她的头脑和文笔,勾勒出一方瑰丽雄奇的诗词天地。
不知不觉中,慕晚晴已经忘了原先的目的,沉浸在这方天地中,载浮载沉。
这种激情一直持续了将近两年,到乾元二十四年秋,嘎然中止。从最后的词句推断,应该是婚期已定,而接下来的数页都是空白,应该是札记已然到此终结。慕晚晴有些颓然地撅嘴,正想将册子放回原位,一阵风从窗户透进来,扬起纸页翻飞,忽然见后面有朱红色一闪,似乎写有字迹。
慕晚晴翻到出现红字的地方,顿时悚然一惊。
雪白的宣纸上,只有一句话:“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
字迹应该是用朱砂写就,品质极好,至今仍未褪色,依旧鲜亮夺目,字字红迹淋漓,力透纸背,乍一看去,宛如满纸鲜血,泣血鸣哀,尤其最后一个“我”字,右上角一点殷红夺目,仿佛血泪凝成,触目惊心。
苍天何以不怜我?何以绝我?
这是什么意思?慕晚晴咬咬唇,秀眉紧皱,继续往后翻去。
接下来的一页,密密麻麻全是小字,以蝇头小楷写就,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四个字:“何以绝我?何以绝我?何以绝我?何以绝我……”字迹越来越凌乱,到了后面,已经颤抖潦草得几乎辨不出字形,可见书写之人情绪激动,已经到了难以自制的地步。
纸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褶皱,像是被水滴浸湿后又干涸,但墨迹已经氤氲开来,模糊不清。
看着满纸的“何以绝我”,满纸的泪痕斑驳,慕晚晴不禁动容。看字迹,这些应该是陆云芝所写,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和哀伤,才能写出这样惨痛的语句?她在六年前曾经坠楼,难道说,这是她坠楼前所写的吗?这样激烈的情绪,到底为的是什么?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呢?
这样说,六年前,“那个人”曾经发生某些事,以至于陆云芝哀哀痛绝?
或许,这也算一条线索。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暮色如烟,淡淡弥散开来。书库中光线已经昏暗得看不清手札上的字了,慕晚晴这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同一个姿势站立得太久,又是风口,浑身的骨头都僵硬起来,动一动都像要散架一样。
用过晚膳,天色已然全黑,慕晚晴回到卧室,点着灯,继续看手札。
果然,满页的“何以绝我”之后,又出现新的诗词,看日期,应该是已经跟王岸之成婚。婚后最初,手札的记载同样极为频繁,仍是陆云芝所写的诗词,但内容又转回了先前的风花雪月,词句中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闷烦躁,更隐隐透漏出些许哀伤,像是奋飞的鸟儿,又被束起了羽翼,笔端有着千般无奈,万般伤楚。
但越靠后,手札日期上的断裂就越严重,有时接连三四个月都是空白。
慕晚晴正看着,寂然夜色之中,忽然又传来一阵轻响。
刚开始,慕晚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合上手札,凝神倾听,那隐隐的声音却仍然萦绕耳边,“嚓嚓嚓……”仿佛有人在楼上轻轻走过,同样是从房屋中心,一路走到窗户边,然后停了下来,静止不动了。
一切,都与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又来了?
慕晚晴咬了咬唇,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大红披风,站起身来。
如果叫人的话,想必会惊动楼上的人,若是逃走,以她的能力,恐怕拦阻不住,不如自己先上去。无论如何,至少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打定主意,慕晚晴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取过手边的烛台,将火石装入袖袋,吹熄了烛火,为了不惊动人,连棉鞋都脱掉了,只着白袜,悄悄走上了三楼,猛地推开了门。
书库内一片空旷寂静,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
“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慕晚晴喝道,精神高度集中,不肯错漏丝毫异样。
房内只回荡着轻微的回音,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咔”的一声,零星火光闪过,随即,轻小的火苗一跳,慢慢燃了起来,却是慕晚晴点燃了蜡烛,高举起来,映照着房间。高大的书架在地上投下浓重的黑影,将偌大的书库分割成破碎的明暗两部分,看起来,微微有些渗人。
举着烛台,慕晚晴小心地巡视着书库,结果也与上次相同,没有丝毫异样。
慕晚晴实在疑惑极了,边走边想着这种蹊跷事,一时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顿时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同时“哗啦啦”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慕晚晴及时稳住了身子,也护住了手中的烛火,回头望去,却是摆在角落里的一个黄花木小花几,四个角落各有一个,上面摆着松柏盆栽,以供欣赏之用。
现在,原本摆在上面的盆栽已经被她带倒,花盆跌碎在地,松柏盆栽和泥土散乱一地。
慕晚晴舒了口气,俯身俯身正准备收拾,却忽然发现散乱的褐色泥土里,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微微皱眉,伸手拾了起来,拂去上面沾着的泥土,却是一个木雕圆筒,筒身甚至还刻着精致的花纹,重量却有些轻,应该是镂空的,类似于笔筒之类,里面可以放东西的那种。
泥土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晚晴越发奇怪,研究了下,用力扭了两扭,圆筒从中打开,一段白色的东西从里滚出,跌落地上,却是个小小的白布娃娃,用墨笔胡乱画出五官,身着简陋的女式服装,胸前写着“庚戌年九月初七申时”,墨迹已经有些褪色,应该有些年月。娃娃微微隆起的腹部却扎着细小的细针,针身依旧明亮,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这是……
慕晚晴皱紧了眉头,捡起娃娃,放在圆筒里装好,想了想,又起身去看其余三个角落的盆栽。
将四个模样各异的木雕圆筒放入袖袋,慕晚晴神色晦暗地下了楼,推开门的瞬间,忽然想起上次的情形,微微一顿,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才推门而入,第一时间举起烛火向窗户口照去。
窗口仍是开着一线,空空荡荡,并没有想象中那个惨白着脸的小孩。
慕晚晴松了口气,走过去将烛台放好,想起那四个魇镇娃娃,心中百感交集,目光无意中扫过床帏,就在这一霎,一抹血色跃然入目,漫不经心的眸光瞬间睁大,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猛地喊叫出声。
一把雪亮雪亮的匕首直钉在床楣中间,垂坠下三尺白绢。
白绢上,十二个碗大的字以鲜血写就,血犹未干,顺着字的笔画蜿蜒流下,鲜血淋漓,在雪白的绢布上,更显得赤红鲜艳,宛如来自幽冥地狱的警告,触目惊心。
“离开陆府,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匕靶上缠着银红色的络子,络子末端,垂坠着一块闪亮的金色圆牌,在夜风的吹拂下,晃来晃去,连带牌身所反射的烛火光辉也跟着闪烁不定,明暗交错,仿佛恶魔的眼睛,一眨一眨,冷冷地盯着慕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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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和金牌上同样没有任何指纹,绢布亦然,字迹确实是以鲜血所写,应该是人血没错,不过,字迹有些歪歪斜斜,应该是用左手所写,应该是避免被人认出字迹。奇怪,难道这个人我们认识?哎,你们觉得呢?这字迹,有没有觉得眼熟?”慕晚晴带着手套,检验着突然出现在她房中的三样东西。
可惜,这里没有血液鉴定仪器,否则,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莫言歌无奈地唤道:“晚晴!”
“慕——晚——晴——”玉轻尘阴森森地磨着牙,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啊?你们叫我啊?什么事啊?是不是对这笔迹有印象?”慕晚晴故作茫然地转过头,摆出最天真无邪的表情,清亮如水的双眸可爱地看着众人,偶尔眨一眨,满面的纯洁无辜。
莫言歌离开陆府,安排黑松军调查云安然提供的名单,排查陆云芝的情夫是哪位,一直到晚间时分才回来,谁知道,刚刚回府,便听见慕晚晴的惊叫声,急忙赶了过来,看到那血淋淋的警告。云安然比他回来的更晚,但得知此事后,三人的反应却完全相同。
离开陆府。
没有什么,比慕晚晴的性命更重要。
但是,面对三人的建议,慕晚晴却一直装傻充愣,东拉西扯,不肯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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