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见月6[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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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陈寡妇本想多做点事，起身时却差点跌倒。果然是年纪上来了么，这一点活，就累得腰痛。

    汪雯芙拒绝了她再做打扫的请求，给了她当日工钱12文钱。大锅里的剩菜都是些素的，油水却很足，都让她打包带走。汪雯芙虽然不吃，但对于贫家没有更满足的了。更何况，在作坊里上够工，既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也不会有风吹日晒，陈寡妇完全不用再靠□□得到一点可笑的援助。

    剩菜尚有余温，走到离作坊不远处的桑树下，陈寡妇就停下了。她转过身来，看着里头的烛火闪烁，觉得日子踏实又有奔头。直到屋中灯灭，两个人影走了出来，她听见汪雯芙疲懒的哈欠声，大铁锁被江徵拴好扣住，二人一同归去。还没走几步，汪雯芙似是踩到什么不平之处，惊叫着吓醒了往他身上扑。青年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安抚着。

    青春，真好呀。陈寡妇这才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陈寡妇在林家村生活二十年了，林家除开这几间亮堂的屋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童养媳，几岁大就被卖给了林家，林家人把她当闺女养着，只让她与林母做些女人家的活，并不把家务全都扔给她。

    而正式成为林家媳妇第三年起，她的运道坏了起来。丈夫、二老的相继离世，陪着她的只剩孩子，失落之后，满腔的爱都给了自家宝宝。当时林卫还只是个勉强能站起来的奶娃娃，她既要当妈还要当爹。

    林卫自就只对读书感兴趣，她舍不得剥夺孩子的渴望，没让他离开学堂。

    良民从6岁起，就必须在村中族学免费入学，在半年后会进行第一次测试，连字都写错的就不能再跟着了，这样能筛选掉半数以上。

    留下的人，会到县城的学堂，修习的内容就不仅仅是普通的课业了，再过1年半，会让这部分学子历经一次特别的县试。

    这次几乎百不存一，而能通过者，将成为后补‘童生。能通过的，有资格在县衙里成为一名在编文书，或者再往上继续......

    从一开始，束脩就是地方税务给补贴过了，只要是顺着年份往上考都是免费了。可再怎么免费，人是要吃喝拉撒的，想读书，这部分钱就要自己出。为了林卫的这部分支出，陈寡妇越发捉襟见肘起来。

    而那些家里有钱，只想混个名头的，只要掏钱就能让你在学堂继续跟着，多少年都可以。他们被征收了高昂的束脩，几乎填平了如林卫这样情况的教育补贴。

    林卫很争气，束脩没叫家里掏过一回钱。自从8岁起，他就一直在县城里找了个通铺住下了。亲见过自家娘亲与别的男人调笑的样子，他怎么会愿意呆在家里。一开始是是脑袋发热，后面是死要面子。每月陈寡妇给他送的钱，他倒是接在手里了，饿肚子太难受了。

    她不想儿子在学堂被人看轻，做了整齐的衣物给他；想要他结实长大，总能省出些好东西给他吃；笔墨纸也舍得花钱。

    哪里都要花钱，家里怎么填的上这样的窟窿？

    地主家欺负她弱女子，低价收走她的好田；当铺欺她不识货，廉价拉走了丈夫留给她的楠木家具。可再也没有钱了，她饿的吃树皮、吃槐花、吃虫子。

    她可以不吃饭，但孩子读书的钱必须要凑齐，于是只能出卖最原始的本钱了。为了一点钱，泪水沾湿了枕头，她咬牙忍了不发出一点声音。地主提着裤子告诉她，这还是看在她是个上等货的份上，才多给了许多。接过地主给她的那些，手里虽沉，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掉了。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地主是她最大方又最省事的主顾，只不过总喜欢玩点不一样的。那日，她被地主压在屋后的玉米地里，被正巧回家的林卫看了个正着。地主比她健硕，踹也踹不开，她哭喊着把地主骂跑了，林卫也很少回家了。这事在村里被传着传着，就往奇怪的方向拐去了。

    之后她沉寂了一段时间，可儿子不能没有钱吃饭啊，他才8岁！没有正经店家会要他去干活！而错过按年补贴的束脩，家里不会有再好的机会，陈寡妇卑微又热切的望子成龙。

    偷偷摸摸的与一些男人完成交易，她不再要钱，而要能做活的机会。得到活计时，她认真又细致，希望这样能让她摆脱那样每月这样的屈辱。

    虽然这些男人都不一样，不知从哪儿来的，但都奇怪的每回让她蒙住睛，给的钱虽不如以前地主的多，但也算也大方。她不想再与对方有什么交流，知道自己已经烂了，做了五、六年这事，除了一开始的紧张，后头也就把它当成任务。她只要孩子顺遂平安，就满足了。

    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一根簪子，用的还是丈夫给她打的那根旧木头，已经包浆的圆润了。身体实在受不了时，靠在床头挨上一挨，也能过去。

    嫖客就爱她清水芙蓉的样子，偶尔也会把些铜簪子、尺头给她。这些都成了林卫身上衣、手中纸墨。

    陈寡妇在作坊里，做了10天工了，每天都能拿到钱，肚子也是饱的。现在有了离家近的安稳工作，她觉得这几年可算要熬出头了。

    尚未走到家门口，看见屋里有隐隐绰绰的灯光。啊，大概是儿子回来了。她理了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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