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五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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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咧咧嘴角，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前几天的雪还没化尽，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这是他第一次听当年之事的前因后果，从另一个人的角度。

    他只记得，那也是一个雪天，白天母妃难得下厨，给他做了许多菜，他吃得很饱，母妃却一口没吃，只是将他望着。

    “靖儿以后都要吃饱，不管怎么样，吃饱才能活着。”

    齐山廷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傻傻点头。

    他是皇子，怎么会没有饭吃呢？母妃又在说笑话了。

    晚上，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切就开始了。

    外面樱儿姐姐桃儿姐姐的惨叫就像是在耳边，母妃抱着他躲在屋里，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他看着奶娘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屋里泼油，心里害怕极了。

    他不知道母妃要干什么，他只是害怕。

    “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

    母妃只留了这一句话，就没了。然后，他就成了保定城墙根下，和其他小乞丐抢馒头的，新的小乞丐。

    吃饱，活下去。

    他听进去，也做到了。

    “是珲王？”

    谢闵点头又摇头，目露不忍，“说不清了。杀进慈云宫的，应是珲王的人，跟在后面追查的，却是还有凌王和废太子的人，后宫里也不干净，皇后和贵妃应该也参与其中，拉拉杂杂的，分不清了。”

    但凡对皇位有些想法的，都是必定要杀了齐靖的。

    齐山廷冷笑一声，双手叠在脑后，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倒是多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体弱。母妃说得没错，永远也不要指望他。其实他才是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祸首。”

    无能之人，有时才是最可恨的。

    而无能又有贪念的人，简直是万恶之源。

    就像他那个永远目光闪烁的父皇。没有能力，偏偏得了皇位，起了贪念，成日龟缩在自己的寝殿，守着宝座，连妻儿都护不住，不敢护，甚至推出去给自己挡刀。

    也不知他这十几年，这皇帝当得开不开心？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自打那场大火之后，他便对那一方高墙里面的世界恶心透了。离宫不久他就醒了，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也记不得跟着自己的是谢闵还是楚将军的人，也无心去管。

    他沉默地跟着他们东躲西藏，最后离京时，把母亲给的包袱连同自己身上的衣裳，一同埋在了东山脚下。

    那见鬼的地方，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谢闵自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太后当年费那么大力气保住他，自然不是为了给他逍遥一世的。

    所有馈赠，都必要索回报酬。

    “圣上病重，太后近年身体也不大好。”

    谢闵只寥寥几句，齐山廷却听得明白其中的未尽之意，他从窗外收回目光，笑了笑。

    “师父放心。我若不是改了主意，就装傻到底，不会来问你。”

    谢闵一直悬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太后之恩他要回报，和齐山廷的师徒之情也是两难，他能改变想法，那是最好。

    何况朝政昏庸了这许多年，已经是强弩之末，谢闵也不希望齐山廷推拒这份责任。

    “是为了林家那小丫头？”

    齐山廷偏头想了想，认真道：“是也不是吧。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如花似玉地嫁给那个糟老头，算是因她而起。不过，今儿听了那么多，突然就为我母妃不值，寻思着，我母妃也该当一当太后。”

    憋屈了一辈子，凭什么。

    齐山廷这话说得很是大逆不道，谢闵却彻底放了心。他的徒弟他有信心，只要他想，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林家小丫头有福气啦。”谢闵摸着小胡子，越发觉得林韵之是个小福星。

    齐山廷却摇摇头，说：“她从小艰难得很，不亚于我。”

    “那就早些娶回来！师父做主！”谢闵丢下了藏了多年的秘密，完全放松下来，嘴里又开始没遮没拦。

    反倒齐山廷审慎地摇摇头。

    “原是这么想的，可我要做的事太危险了，我不想把她牵扯进去，缓一缓吧。”齐山廷抬脚踢了踢谢闵的凳子，“你能联系上我皇祖母吧，递个话进去，别让她入宫。”

    谢闵心里憋笑，终究舍不得他着急，应承下来。

    “放心吧，你的小姑娘，不会让她去给你当后娘的！”

    齐山廷放宽了心，脑子开始盘算，等他恢复了身份，就把林韵之接到身边，她那么胆小，怕是要吓坏。

    只是想一想，就有些等不及了。

    “什么时候动？”

    “楚将军即将班师回朝，待他入京，便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城里的暗线回报，最近珲王的人频繁在城外活动，怕是要生事。”

    他下山这几年，主要就是埋下这些暗线。

    齐山廷站起身，走到门口。

    “那正好送他一份大礼。”

    林韵之，等着我。

    只是这时齐山廷没有料到，这世上的事情总是瞬息万变，而林韵之也不再是过去那个胆小怯弱的林韵之了。

    她没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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